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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影视研究的现状与问题

 

 

宋杰,中国高校民族影视专委会副会长,云南省电影家协会主席

   

  中国高校影视学会民族影视专委会自20165月成立以来,一共举办了六次有关民族影视的学术论坛活动:五次中国民族电影高层论坛暨年会和一次中国少数民族电影论坛。这六次学术活动,我都以主旨发言人、主持人、评议人、民族影视专委会副会长的身份参加。


  本届论坛,采取多个学会联合办会的方式。除了高校民族影视专委会和高校影视国际传播专委会外,还有中国人类学民族学研究会旗下的民族影视与人类学专委会。活动的内容丰富,三个专题论坛分别冠以民族影视国际传播、民族影视与人类学和新时代民族影视研究与创作之名,应和着三家学术团队研究的主题和方向。开幕式上,我听了几位学术大咖的主旨发言,并以评议人的身份,在主题为“新时代民族影视研究与创作”的第三个论坛,介入了学术的研讨。


  前几天,也就是11月初,中国高校影视学会的年会在成都举行,我是其中第六论坛的评议人,第六论坛的主题是:影视理论前沿与艺术创作。


  每次学术论坛,都会引发我对当前中国影视研究的感慨和思考。因此,借今天这个机会,我谈谈对民族影视研究的印象、认识与思考——


  一是研究队伍的年轻化


  我所在的第三论坛,共有十位学者发言。我发现他们全都是70后、80后,而且大多数是80后。整个论坛现场包含主持人和听讲者,只有我一个60后。我估计其它论坛的情况与我们这个论坛大同小异。年轻学者的崛起,不但意味着学术后继有人,而且是学术繁荣的标志。这些年轻的学者对民族影视研究的热情以及在论坛发言中所表现出的咄咄逼人的气势,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


  二是研究的学理化和多样化


  参会的年轻学者,大都具有博士学位或是博士候选人,他们受过相对严格的学术训练。相对过去老一辈的研究者,他们在选题、研究的方法、观点的论证等方面都有较为专业的表现,更具有学理性。过去那种仅凭主观经验就下结论的“我觉得”之类的用词已经很少,不少研究依靠数据或论证来阐释观点。另外,本次论坛采取多个学会联合办会的形式,使得本次论坛研究的方法、方向、内容等也呈现出多元化的格局。多样化、多元化也是学术繁荣的标志,民族影视过去是一个没有太多人关注的边缘领域,但现在却成为一个热点,令人高兴。


  印象深刻的是,发言者看起来都思路清晰,逻辑性强。每个人都信心满满,口齿伶俐。老实说,我这个自认为口头表达还可以,自信心常常爆表的老运动员,在这些年轻人面前,都有自愧不如之感。


  三是学术生态的失衡


  近五年,我们每年都举办中国民族电影高层论坛。总体上看,我们的民族影视研究是一个发展的态势,每一届都似乎在原来的基础上呈现出朝气蓬勃的、积极上升的趋势。


  但是,问题也是非常明显的——


  一是作为一个学科,民族影视不仅要去探讨历史和时尚的问题,对具体的影片、作者进行分析,阐释影片的思想与艺术的特点,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也要对民族影视的原理、方法、范式、途径等这样一些具有普遍意义的一般性理论原则进行系统的研究。遗憾的是,我们这方面做得太少,也没有突出的成果。与科学研究的情况类似,大家都忙于解决当前的、热点的问题,却忽视了基础理论的研究。基础理论的研究需要耐住性子坐冷板凳,也需要团队的合作。这两个方面我们都做得不够,导致基础理论研究明显不足。基础理论的薄弱,也使我们的研究缺乏底气和独特性。


  其次,虽然民族影视研究表面看起来很热闹,呈现出多元化的格局,但是,就研究的深度和影响力而言,还是处于初级阶段。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研究中引入新的研究方法,并热衷于新鲜的术语和用词。可是,研究的深度并不在于使用术语的深奥与生僻,而在于对研究对象进行阐释的真正效力。关于这一点,三十多年前,电影学者李幼蒸先生就曾在《当代西方电影美学思想》的前言里指出过。


  在我看来,目前我们多数电影研究还都徘徊在电影的外部研究,即主要借助其它学科的方法,比如文学、传播学、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哲学以及其它人文学科的方法来对电影进行研究,真正从电影的内部,即从镜头语言出发来进行电影本体的研究还是太少。电影研究是一个很宽泛的领域,外部的研究是必须的,但是如果我们都去做外部的研究而忽视内部的研究,那就会呈现出学术生态失衡的状态。电影内部的研究是电影研究的核心和动力,缺乏内部研究的电影研究是无源之水、无体之木。以现代汽车的研究为例,如果我们只关注汽车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研究,就不可能出现新能源汽车和智能汽车。


  我是研究电影语言的,比较关心电影的内部研究。说实在的,这几年的民族影视高峰论坛,我没有看到让我眼前一亮的论坛发言。以电影叙事研究而言,我们还是仅仅关注故事、情节的结构分析,这是文学的方法。其实,同样的情节故事,用不同的空间调度来讲述,比如分别用分析性蒙太奇和长镜头,其叙事效果完全是不同的,电影叙事的视点不同,事件或情节引发的观众心理效果就会大相径庭。但遗憾的是,从电影视点或空间调度等电影语言的角度来研究电影叙事的论文,我从未在我们的论坛上遇见过。我们还是在运用文学的方法做电影叙事研究,结果当然就看不出电影媒介自身叙事的特殊性。20年前,我曾经发表过一篇名为《主流电影批评的误区:文学式批评》的论文,当时还有人发文与我商榷。今天,尽管非文学式的批评比过去多了不少,但文学式批评占据主流的状况仍然没有大的改变。


  当然,目前失衡的电影研究格局,不能责怪以博士为代表的年轻人,因为学术是有传承的,年轻人的视野、学识、研究方法等都受制于师辈和习惯势力。当然,我们这些老学者也没有以身作则。


  真正的学术研究贵在突破原有的学术格局后思维方式和方法论上的创新。电影电视是二十世纪的新事物,尤其需要用新的思维方式和新的研究方法来进行研究。


  虽然存在着问题,但我对未来还是充满希望的。本次论坛,包括我们理事会,都在呼吁我们这个学术共同体的协作,大家需要团结起来,践行真正的学术精神,整合资源,联合攻关。这不但契合整个国家战略的布局,也是对未来学术研究充满希望的行动!


  我对未来的民族影视研究前景,持乐观、积极的态度!


  【此稿由作者根据2020119日在中央民族大学举办的第六届中国民族电影高层论坛暨中国高校民族影视专委会2020年年会闭幕式上的发言整理而成】